近日，印度尼西亚国会通过《税法协调法案》，正式引入碳税，成为东南亚第二个对碳排放定价的国家。根据《税法协调法案》，印尼将于2022年4月1日起对特定行业超过规定限额的碳排放按照每公斤二氧化碳当量30印尼卢比（1美元约合14350印尼卢比）的税率征收碳税。

“温和”的碳税方案

印尼是全球最大的煤炭出口国和第八大碳排放国，同时也是《巴黎协定》的缔约国。根据印尼向《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提交的国家自主贡献（NDC）计划，其减排目标是，到2030年，在没有外部协助的情况下实现碳排放量减少29%；在国际提供支持的情况下，实现碳排放量减少41%。然而，印尼政府所提出的减排目标力度不够，难以推动《巴黎协定》规定的全球气温较工业化前水平上升幅度控制在1.5℃以内的共同目标。此外，该国政府提出了一项长期减排战略，以实现“负担得起”的过渡，并与其“百年印度尼西亚”愿景相一致，即在2045年独立纪念日之前实现减贫、人力资源开发、经济和社会转型。

在这样的背景下，印尼政府此次出台的碳税规则十分“温和”，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碳税的税率非常低。今年上半年，印尼政府在综合税改法案中首次提出开征碳税时，提议按照每公斤二氧化碳当量75印尼卢比的税率征收碳税，相当于每吨二氧化碳当量5.2美元。然而，正式通过的法案将税率确定为每公斤二氧化碳当量30印尼卢比，相当于每吨二氧化碳当量2.1美元。相比于最初的提议，实际出台的碳税税率大打折扣，且远远低于世界银行建议的每吨二氧化碳当量35~100美元的标准。二是，碳税法案规定超过排放限额的部分才需缴纳税款，目前，印尼的“排放限额”设置相对较高，进一步弱化了印尼碳税的实际效果。

印尼政府表示，希望通过循序渐进的方式，在降低碳排放的同时将企业承受的冲击最小化，后期可能会逐步降低限额和提高税率。

向低碳经济迈进

虽然，最终出台的碳税税率较之前的提议打了“折扣”，但开征碳税是印尼政府为实现减排目标迈出的重要且值得肯定的一步，对于印尼本国和全球应对气候变化而言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开征碳税是印尼政府延缓气候变化的战略举措，有助于大幅降低全国碳排放水平。据了解，印尼碳税主要涉及发电、运输、纸浆和造纸、石化、水泥和建筑材料等碳密集型行业，虽未直接对煤炭行业征收，但涵盖了当前印尼国内碳排放最严重的五个领域：林业、能源和运输、废物处理、农业和工业加工。统计数据显示，印尼2020年的碳排放主要来自发电（35%）、工业（27%）和运输（27%）。鉴于印尼对碳密集的燃煤能源的高度依赖，征收碳税将导致电价上涨，促使生产者重新审视自身发展战略，同时促使消费者选择更加环保的消费模式，进而大幅减少碳排放水平。此外，中国、韩国、日本等国家都承诺要结束对海外煤电项目的资金支持，将进一步促进可再生能源项目的发展。

开征碳税是印尼气候融资的手段之一，从碳税获得的收入将作为应对气候变化的公共资金。印尼财政部部长斯里·穆里亚尼是气候融资的主要推动者。今年4月，穆里亚尼当选2021年~2023年气候行动财长联盟的联合主席，并专注于动员公共、私营和国际领域的资金支持，为应对气候变化提供资金。据悉，印尼征收碳税所取得的收入将用于发展可再生能源项目，以及促进其他减排措施等。

但可以预见的是，印尼的碳税收入很难满足能源部门完成减排目标的资金需求。据估计，2020年~2024年，发展印尼低碳经济所需的资金大约为4465亿美元，占该国国内生产总值（GDP）的34.6%。即使按照早先提出的每吨5美元~10美元征收碳税，也仅能带来大约18亿美元的收入，相当于GDP的0.2%。而最终“打折”后的碳税方案所带来的收入更是杯水车薪，无法填补巨大的资金缺口。因此，国际和私营部门融资是帮助印尼实现气候目标的关键，印尼总统佐科·维多多也呼吁发达国家兑现每年筹集1000亿美元为发展中国家提供气候资金支持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