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税务正义网络组织负责人克里斯托夫·特劳维特研究员发表了一篇名为《欧盟为何需要超额利润税——对最大、最赚钱公司的探索性分析》（以下简称报告）的研究报告。报告认为，欧盟需考虑对超额利润长期征税，这将有助于增加政府财政收入、促进行业绿色转型、加大政府监管力度、重建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

征收超额利润税支持经济转型

超额利润一般是指超过一定比例的利润，这个比例通常被认为是“正常”或市场竞争中的合理范畴。报告称，过往征收的暴利税大多针对的是外源性冲击所造成的暂时性且“不应有的”利润，并使用5%—10%的资本回报率作为定义超额利润的标准。报告指出，欧盟征收超额利润税应依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支柱一规则，采用收入回报率取代资本回报率，即超过10%的利润就是超过“正常”范围的利润。

报告以全球规模最大、盈利能力最强的209家公司作为评估对象，指出这些公司年度账面利润接近2万亿欧元。如果按照20%—40%的累进税率征收超额利润税，欧盟每年可增收约1070亿欧元，超过欧盟每年1700亿欧元预算的一半。这笔资金可增加公共投资，以及向数字和绿色经济转型提供资金支持。

目前，欧盟尚未全面实施长期性的超额利润税政策。不过，一些成员国在特定情况下，如2022年的能源危机期间，实施了临时性的暴利税。当时，面对天然气和石油价格飙升，一些欧盟成员国对能源行业征收暴利税。例如，德国政府对电力公司以及石油、天然气、煤炭和炼油行业的公司征收33%超额利润税。再如，意大利政府在2023年1月—7月对能源企业的暴利税率由25%升至35%。这些措施旨在缓解能源价格飙升对消费者的影响，同时为成员国提供了应对危机的财政支持。

税收公平与市场监管

税收公平是欧盟考虑超额利润税的另一个重要因素。近年来，不少欧盟左翼政党一直建议针对持续的超额利润征税，以加强对大型企业的监管和防止其将利润转移。

大型企业通过复杂的税收筹划，将利润转移到避税天堂，从而大幅降低实际税率，这种做法不仅削弱了税收的公平性，也损害了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

报告举例指出，过去的20年，微软公司在美国以外市场有近80%利润转入避税天堂。然而，过去20年里，微软平均税率仅为20%，远低于其欧洲竞争对手。再如，大型石油公司一般要缴纳较高税款，但壳牌公司将大约10%的利润转移到新加坡，以降低税率。此外，制药行业的专利保护也是产生持续超额利润的原因。

报告指出，这些最大且最赚钱的公司成功地降低了税率，税负的严重失衡导致中小企业难以竞争，征收超额利润税有助于为中小企业建立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

征收超额利润税的前景未知

报告认为，征收超额利润税具有重要的经济和社会意义，不仅能够为政府带来额外的财政收入，还有助于缓解经济资源的过度集中和不平等现象，重建市场的公平竞争环境。

据报告测算，欧盟地区最大量的超额利润来自金融业和采掘业。其中，包括法国巴黎银行、桑坦德银行在内的金融业超额利润达5880亿欧元，采掘业的超额利润达5490亿欧元。此外，数字服务、制药等技术密集型行业巨头，以及电信网络运营、能源生产等行业的公司也有大量超额利润。

报告特别指出，超额利润税的征收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作为税基的超额利润的定义以及税率，而欧盟在这些方面上也面临着政治、技术等挑战。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超额利润税的讨论不仅是对税收政策的探讨，也是对经济公平与市场监管的一次探索。如何确定超额利润的定义、税率以及征税权的分配，将是政策制定者需要仔细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