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徐谓礼文书”全面展示了南宋的官僚制度、政治经济、社会风情等。而对于税收文化和税收历史来说,这份记载了南宋官员徐谓礼仕宦生平的文书,也是极为珍贵的“国宝”,其中包含不少宝贵的税收内容,填补了宋朝税收历史研究的空白。
今年5月,国家一级珍贵文物——“南宋徐谓礼文书”,在新建成的浙江省武义县博物馆首次公开展出,引起极大轰动。这份记载了南宋官员徐谓礼仕宦生平的文书,共有17长卷,共计长32.2米,宽约39.5厘米,4万余字,是目前国内出土的最为系统完整的宋代纸质文书,全面展示了南宋的官僚制度、政治经济、社会风情等。而对于税收文化和税收历史来说,这份文书也是极为珍贵的“国宝”,其中包含不少宝贵的税收内容,填补了宋朝税收历史研究的空白。
徐谓礼文书分为告身、敕黄、印纸三种类型,告身是官员的“任命状”,敕黄是官员的“差遣委任状”,印纸则可以理解为官员的“业绩考核表”,其中数量最多的是印纸,我们能从中发现许多“税事”。
徐谓礼出生于1202年,字敬之,其父亲为南宋名臣徐邦宪。他本人未曾从科举考试中取得功名,而是靠父亲“荫补入仕”。在从政的30年生涯中,徐谓礼从九品的承务郎,做到了从六品的朝散大夫,中间经历13个官位的阶梯。在其仕途一路升迁的过程中,税收可谓紧密相伴。
淳祐八年(1248年),徐谓礼出任权知信州,这是他真正掌管一个地区的行政事务。两年后,他因“职事修举”而推赏转官,从朝请郎升转为朝奉大夫。那么,这次让他升官的“职事修举”究竟指何事?出土的徐谓礼文书虽未提及,但《宋史·牟子才传》有如下记载:“信州守徐谓礼奉行经界苛急,又以脊杖比校催科,饥民啸聚为乱”,从中我们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当时,北方的蒙古族政权南侵,南宋为了抵抗连年用兵,战争不断,赋税沉重。南宋的中央税赋以土地税为主要税源,但由于地方豪强与官吏勾结作弊,致使税收流失十分严重。绍兴年间,朝廷曾大规模推行经界,丈量民户的土地,一度改善了税籍不实的局面,保障了税收收入。但到了淳祐年间,税籍不实的情况又日趋严重,朝廷不得不重新推行经界,清理“土地税”和“纳税证明”。徐谓礼执掌信州后,可谓雷厉风行,大力推行经界、整顿税籍、征收赋税,强势镇压聚众闹事的“饥民”,取得了良好政绩,因此,印纸中就有了他“职事修举”而转官一阶的记录档案。
业界专家认为,在古代中国,赋税的征收情况是考核地方官员经济政绩的重要指标,南宋也不例外。阅读徐谓礼文书,我们可以发现,“催纳税赋”的确是考核地方官员的重要指标。
南宋官员钱粮方面的业绩考核,最核心的内容是夏秋两税的纪录,如绵多少钱、绢多少钱、糯米多少、粳米多少……每一笔都写得很清楚,最后都有一个“已纳足”或者“见催无”的记号,说明“都纳足了”“没有欠缺的”。印纸记录了徐谓礼任州县地方官时的考课功绩,其中多次提到“税收考核”,例如,徐谓礼文书中第二八则《端平三年十二月日知溧阳县第一考成》批书,书头是负责批书的官司“建康府”,第二至第七行引录溧阳县据知县徐谓礼申状所上府司的申状:“本县保明是实,申府批书施行”。建康府于是“勘会到功过事件如后,并将本县具到本官第壹考内催过税赋数目送磨勘司,点对并同,及委司法证应条式,点对到下项须至批书者”。然后,将审核的“已纳足”“功过事件”等内容写在了印纸上。由此可见,在南宋,催纳税赋是官员的重要工作内容,而且会对其仕途发展产生影响。在徐谓礼的宦海生涯中,与税收的关系不可谓不紧密。
值得注意的是,中国人民大学包伟民教授研究后发现,徐谓礼文书中有关缴税的数额,恰好说明“原额主义”的存在,即:宋朝开国皇帝定下的缴税额度以后每年都不改变。徐谓礼在建康府溧阳县当知县的几则考课批书中所记载的缴税额度,与相隔几十年的《景定建康志》里关于溧阳的缴税额度几乎完全一致,从而印证了上述观点。这表明,徐谓礼文书对于研究宋朝税收制度的变迁来说,有着重大意义。
穿越近800年的风风雨雨,历经被盗走的颠沛流离,徐谓礼文书最终被安放在博物馆内,与今天的我们见面。对于它的研究,如今才刚刚开始。通过这件弥足珍贵的国宝,我们既能领略南宋时期的官场百态,又能感受当时的经济发展、风土民情和税收文化。相信随着研究的持续深入,徐谓礼文书将有更多宝贵的成果展现在我们面前。
(作者单位:国家税务总局武义县税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