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美国联邦最高法院驳回了美国前总统特朗普要求对其税务文件保密的要求，允许纽约市曼哈顿地区检察官万斯获得特朗普2011年1月~2019年8月期间的税务申报记录等财务文件。美媒称，此裁决将加速检方对特朗普集团的税务及财务调查进程，使其本人面临巨大的法律风险。

为调查扫清障碍

万斯针对特朗普涉嫌税务欺诈等一系列“潜在犯罪行为”的质询，被认为是目前对特朗普威胁最大的刑事调查。据《华尔街日报》称，万斯一直在调查特朗普集团涉嫌的多宗税务、保险和银行欺诈行为。据报道，调查的起因与特朗普通过前律师科恩在2016年大选前向两名与其有婚外情的女性支付封口费有关，后来逐渐扩大至税务、保险领域。报道援引知情人士的话称，检察官还在调查有关特朗普拥有的几处标志性房产涉及的金融交易，其中包括位于纽约第五大道的特朗普大厦、“华尔街40号”摩天大楼以及特朗普国际酒店等。

早在2019年，美国国会众议院下属委员会和纽约市曼哈顿地区检察官就曾分别对特朗普展开财务记录的调查，但当时两家机构都未能成功拿到特朗普的税务资料。

不同于其他美国总统，特朗普一直拒绝公开其纳税申报表，也不愿公开有关财富以及家族房地产公司“特朗普集团”经营活动的具体信息文件。按照惯例，美国总统就任后应清算资产，并将收益交给政府批准的保密信托处理，特朗普却保留了他对其商业帝国的所有权。

从2019年起，特朗普多次拒绝检方发出的要求提交纳税记录的传票，并提出总统可免遭刑事调查。2020年7月，最高法院裁定总统不具有特殊豁免权，必须履行公民义务，配合检方提交相关证据。随后特朗普团队向曼哈顿联邦地区法院起诉传票构成对总统的骚扰，并在被驳回后再度向最高法院提出上诉。

2016年竞选总统期间，特朗普多次公开承诺，将在美国国内收入局（IRS）结束相关审计后公开自己的纳税单。但宣誓就任总统后，特朗普反悔，并拒绝公布纳税单，成为1978年《政府行为道德准则》通过以来第一个拒绝公开财务文件的美国总统。

美国最高法院裁决发布后，万斯随后在推特上发表声明称：“工作可以继续了。”长期以来为特朗普做账的玛泽会计师事务所发言人也表示，将致力于履行职业要求和法律义务。

或将解开财务疑团

据《纽约时报》报道，特朗普在2016年和2017年均只缴纳了750美元个人所得税，而且在过去15年中有10年都没有缴纳个人所得税。其间，他曾声称公司遭受数亿美元的亏损。此外，特朗普在2010年~2018年期间支付了2600万美元的咨询费。作为一项商业开支，这其中大部分费用是付给他的大女儿伊万卡的——当时她是特朗普集团的带薪雇员。这些费用降低了特朗普的应税收入，其合法性让人怀疑。

《纽约时报》对特朗普的调查还暴露了关于他许多“慷慨慈善”的说法不靠谱，这引发了人们对他利用虚假慈善捐赠骗取税收扣除的质疑。据《纽约时报》调查，自2005年以来，特朗普申报了总计1.3亿美元的慈善捐赠，而其中的1.19亿美元捐赠值得推敲。这笔1.19亿美元的资金是以相同估值的抵押物做担保的账面资金，并经由特朗普保证不会用做投资房地产项目。事实上，这1.19亿美元账面捐赠是否兑现以及最终去向不得而知。据《纽约时报》分析，这种做法通常被当作投资项目失败后挽回损失的手段——申报高额的虚假捐赠，换取真金白银的税收扣除。

亏损的“冰山”下，或许就是特朗普的致富经。据《纽约时报》披露，特朗普主要通过收购高风险企业并申报亏损来达到避税目的，其1995年的纳税申报单上显示净亏损为9.1亿美元，其经营的高尔夫球场从2000年~2018年亏损高达3.153亿美元，这些亏损成了特朗普的“免税通行证”。不过，特朗普本人否认了这些说法的真实性。

据知情人士透露，万斯目前调查的一个重点是，特朗普集团是否夸大了一些标志性房产的价值以获得银行最大额度的贷款，又在纳税申报时压低这些房产的价值，以降低缴纳的房产税。

此外，特朗普还面临一场来自IRS的审计，重点是他2010年申报的7290万美元的巨额退税，这笔退税超过了他在2005年~2008年缴纳的所有联邦所得税及利息。《纽约时报》估算，如果IRS的裁决最终对特朗普不利，那么加上利息和罚款，特朗普可能要偿还超过1亿美元的税款。

双方博弈结果不确定

据知情人士透露，万斯办公室的调查人员将从玛泽会计师事务所得到特朗普及其家族企业特朗普集团从2011年1月~2019年8月的财务记录，包括他的纳税申报单、财务报表、聘用协议、有关准备和审核纳税申报单的文件，以及与纳税申报单有关的工作文件和通讯。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指出，这些记录可能对调查至关重要，因为它们可能包含反映资产估值和税务申报背后情况的决策文件，对于判断当事人是否存在犯罪意图十分重要。

不过，特朗普集团旗下有多达数十家有限责任公司，每家公司都有自己的财务报表和纳税申报表。调查人员需要时间来审阅数百万页财务文件，并将其与其他文件和证词整合在一起。在审阅文件完成后，检察官将传唤关键证人，以确定其中是否有违反法律的行为存在。

美国高等法院宣布裁定后，特朗普在推特上称，这一切都是政治迫害，最高法院本不该让这种“钓鱼执法”发生，但他们就这么做了。特朗普在声明中称：“从来没有总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这对本届总统和政府太不公平了。” 他说：“我将继续战斗，就像在过去5年里所做的那样……而最终我们会赢。”

值得一提的是，在万斯调查范围之外，有件有意思的事儿。据美国媒体报道，2019年底，一直生活在纽约的特朗普将自己的住所迁至佛罗里达州。根据法律规定，纽约州个人所得税最高税率为8.82%，遗产税最高税率为16%（遗产超过1010万美元），纽约市个人所得税最高税率近4%。而特朗普前往的佛罗里达州，则一直都在以免州个人所得税吸引东北部的富人。总统搬家无可厚非，但作为当时仍然在任的富人总统，从高税率地区搬迁到低税率地区，难免引人关注并浮想联翩。虽然特朗普称搬迁是因为遭到纽约州当地政府领袖不善对待以及为竞选考虑，但避税的考量，恐怕特朗普很难推脱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