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2年起，发票电子化改革不断推进深化，从电子发票试点到普通发票电子化，再到2020年开始实行增值税专用发票电子化。畅想电子发票的未来应用场景，笔者认为，应尝试推动从发票电子化到电子数据发票化。

发票电子化消除了发票的纸质载体，打开了发票管理变革的一扇窗，有着无限广阔的发展前景。发票电子化变革打下了三方面的坚实基础。

一是突破了纸质载体信息量的限制。纸质发票由于票面所限，能够承载的信息量是有限的，其中防伪码就要占去约10%的空间，传统发票的信息主要有：（1）交易双方的基本信息，包括开票方（销货方）和受票方（购货方）的名称、税号、地址、电话、银行账号等；（2）交易的信息，包括货物品名、规格型号、单价、数量单位和总价；（3）备注信息，包括货物运输的起运、到达地、车种车号和货物等信息、差额征税的标识、建筑服务发生地、不动产所在地、预付卡标识等。近几年来，出于特定行业税收管理需要，税务机关对于发票“备注栏”填写要求越来越多、越来越细，传统纸质发票承载的有限信息已经越来越难以满足需要，而发票电子化之后，这一问题将迎刃而解。

二是突破了信息时间上的限制。纸质发票承载的信息是静止的，一旦打印就已经确定，只能反映彼时彼刻交易信息，一旦交易发生变动或者税收管理认定发票状态变更，无法在票面上体现，且纸质发票传递需要时间，使得一些发票无法实时抵扣，增加了企业的资金压力。发票电子化之后，电子信息可以实时变化，通过补充发票内容或者增加发票状态标识，多次打印不同时点的同一发票实现动态管理，此外电子信息可以实现实时传递，抵扣时间可以进一步压缩。

三是突破了信息不对称的限制。纸质发票存在各联次信息不一致、发票信息与系统内信息不一致等情况，容易产生两方面信息不对称，即交易双方的信息不对称、监管单位与市场主体之间信息不对称。发票电子化之后，电子信息集中存储在税务端，无论哪一方查询、打印，结果都是一样的，采用信息技术确保信息未经许可不可篡改，发票鉴定不再成为难题。

基于上述基础，笔者认为，可尝试进行电子数据发票化的探索，以唯一发票串码（发票代码和号码的组合）为关键，极大丰富采集和存储的信息，实现电子数据之间的关联比对、动态扩展。受票人只用按需选取需要打印入账的发票信息，实现发票的动态管理。与发票关联的电子数据至少扩展以下四方面内容。

一是交易相关信息。包括纸质发票已经包含的交易双方和货物服务基本信息，还应当扩展交易的资金流信息和货物流信息，资金流信息可以包括付款方式、资金来源、付款金额和赊账金额等，货物流信息包括运输方式、起运地、目的地、运输方、有关保险信息等，实现一条信息显示交易全貌。

二是使用相关信息。包括发票打印次数、是否记账、款项是否付讫，是否抵扣，是否冲红或售后折让，是否作为差额扣除凭证，是否进项转出等，实现一条信息纵观企业行为。

三是管理相关信息。包括发票是否被认定为异常凭证，是否被风险应对，是否滞留，是否申请退税，销售方是否报税，是否被认定为虚开发票，是否被稽查查处，是否作进项转出或补税处理等，实现一条信息贯通管理环节。

四是信息动态变化及账务处理提醒。采取“后续记录加时间戳”的方式，动态记录发票情况。例如，赊销物品的货款被部分支付或付讫，则增加货款支付的金额和时间，付讫的增加付讫标记，同时提醒企业进行账务处理，包含款项支付内容的“发票”，还可以进行打印，视同银行交易凭条的作用。此份“发票”从性质上类似于企业资金往来票据，但是由于信息系统的极大丰富，这笔钱又能跟历史交易关联，能够跟之前取得的发票或者未来取得的发票关联。如果是已经下账的发票，打印次数和已记账的信息也可以打印出来，避免重复入账。对于企业，方便了应收应付账款的管理，对于税务机关，能够全周期掌握交易情况，都能够更加便捷。

后台存放的丰富数据，不可能全部在票面打印，税务机关可以规定部分需要打印的必选项，其他项目可根据发票页面排版限制和企业个性化需要自行选取。

电子数据发票化可以通过以下路径来实现。

先行普及，稳步实现发票电子化。在对现行征管方式和纳税人使用习惯不作较大改动的前提下，平稳有序推广电子发票，先让征纳双方充分感受到电子发票的便捷性，采取自愿选择、“用脚投票”的方式，先在增量纳税人中推广，再向存量纳税人渗透，逐步取代纸质发票。电子数据发票化是发票电子化的高级阶段，可以逐渐增加发票功效，吸引企业使用，比如对中小企业而言，由于发票系统是政府开发的公用软件系统，具有客观、公正、不可篡改等属性，发票电子数据可以起到“合同”的作用，成为交易双方的重要依据。

完善制度，建立发票信息采集机制。在发票电子化推广到一定程度，形成一定规模之后，适时出台新的信息采集机制，逐步获取银行、微信、支付宝等结算机构的资金信息，对接交通管理部门货运信息等，采取纳税人录入、数据共享和抓取，跨部门数据比对校验等多种方式，确保票面记录的真实性。

升级技术，打通发票财务相关系统。发票电子化或电子数据发票化，其本质都是数据实时、高效的流动和应用。为了避免发票数据成为孤岛，解决“重复入账”等问题，需要打通发票系统和企业财务核算系统。

信息关联，实时精准识别处置风险。占有大量发票数据并将其与资金、运输等信息关联起来，主要目的是更加精准识别和处置税收风险，打击和防范虚开电子发票违法犯罪，建立发票进销数量、品名不匹配，资金闪进闪出，运输“两头在外”等高风险模型，提高分类分级应对的及时性和精准性，实现从“以票控税”到“以数治税”的转变。

（作者单位：国家税务总局驻北京特派员办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