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场上的速度与激情

2022年02月28日 版次:08        作者:杨春

“下午3点冰场集合!”北京冬奥刚刚落幕,被冬奥点燃的冰雪运动热情还在延续,我和我的滑冰伙伴更是热情不减。这不,周末一到,滑冰爱好者微信群就热闹起来。

应着群里的呼唤,我背上冰鞋,准时到达冰场。见面之后,大家喜笑颜开,冲上冰道,冰鞋在冰面上摩擦出“唰唰唰”的声响,如同“冬之声”圆舞曲在阳光下演奏。

我们曾经互不相识,却在滑冰场有了交集,我们可以不问对方的职业、身份,甚至姓名、年龄,却不妨碍我们组成一个快乐的大家庭。

这个大家庭里乐趣很多,故事也很多,不少队员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

冰场上,一位大哥从我眼前一闪而过,动作舒展潇洒,队员们都叫他江哥。江哥今年68岁,15年前我在冰场上遇到他,当时,他小心翼翼扶着栏杆慢慢滑行。滑友介绍,江哥曾经出过严重的交通事故,几次大手术之后勉强能走,但双腿乏力。医生说,坚持运动能改变他这种状况,于是他选择了滑冰。15年间,江哥从最开始每天坚持滑半个小时,到穿上冰鞋就不愿意脱下;从一个紧锁愁眉的病人变成了快乐的运动达人,并在市级中老年比赛中取得名次。他曾随队参加环青海湖轮滑公开赛,还约朋友一起滑行过美丽的赛里木湖。

与江哥一起滑行赛里木湖的还有李哥,李哥今年58岁。10年前,李哥正在事业上奋力拼搏,却被诊断出癌症,连医生都说“想吃啥就吃点啥吧”。但他不相信命运,坚持体育锻炼。一天傍晚,他来到一个体育公园,轮滑场上热烈的气氛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走了过去,遇到正在换鞋的江哥。“大哥滑得挺好,你看我能不能学会?”相差10岁的两人迅速成为好朋友,相约每天一起轮滑。李哥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来,不到半个月就滑得很顺溜,我们都夸李哥有运动天赋。前几天,我在冰场与李哥同滑,他开心地告诉我,遇到曾经给他看病的医生了,看到他现在的状态,医生惊讶得不得了。

冰场上还有一对母子,母亲娇小沉静,儿子个子高高的,也很安静。几年前,我常见母子俩穿得厚厚的,站在冰场边上,看着场上你追我赶。有人问这位母亲,是不是想让儿子学滑冰,母亲脱口而出:“对,就是想让他学这个。”而后又迟疑着低声说:“自闭症,不知道能不能学会。”人们这才注意到儿子的眼神,仿佛在深邃的海洋里游走。当母亲和儿子都穿上冰鞋时,他俩受到全体滑冰队员的热心关照。几天工夫,男孩就能自由滑行了,冬阳映照的脸上也自带笑容。我向那位母亲打招呼的时候,看到她也在微笑。

冰场上的故事多与健康有关,生活中他们遭遇挫折,却因为爱好冰雪运动让生命发光。这些生命的亮光,让他们抬起头,也将快乐和健康传递给别人。

在冰场上,欣赏滑行也是极大的享受。他们五人一组,十人一队,步履轻盈,整齐划一,“唰唰唰”从身边急速滑过。你看,他轻盈得像燕子,在人群中穿梭;他滑技高超,右脚向左脚前一伸,后面的左脚用力蹬在冰面上,表演了一个高难度的转弯技巧;他在练习花样滑冰,在红黄蓝绿的障碍物间来来回回穿梭……

滑冰场内气氛热烈,场外也看客云集。有家人来助阵的,有闲客看热闹的,有摄影爱好者举起相机,咔嚓咔嚓拍摄的。看着看着,场外有人动了心,上前询问:滑冰好学吗?滑冰鞋在哪儿买?有没有教练?什么年龄适合学滑冰?……每位队员都是热情的讲解者,所有的问题都能得到满意的解答。于是,不断有新面孔来到滑冰场,穿着新买的滑冰鞋,小心翼翼开始了他们的冰雪运动第一步。

有人问我为什么喜欢滑冰?滑冰是一项集力量、耐力、速度、协调、柔韧、灵活、平衡等于一身的运动,冰场上的驰骋、炫舞,总能让我身体放松,心情愉悦。滑冰时身体与空气快速地摩擦,形成风,也形成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热力,这热力就是飞翔的动力源泉。有时候,我会夜晚去冰场,独自在星光下漫舞,静静聆听心的声音,那便是飞翔的感觉。

我的滑友们个个热心,他们会纠正你的滑行姿态:“身体蹲下去!膝盖和腰都要弯下去!重心放在两脚间……”他们会跟在你后面,不厌其烦地指导:“腿蹬出去,向后,滑行!好!就这样……”当有人发现你的冰刀不利索时,会主动说:“冰鞋我拿回去帮你磨,明天滑冰再拿来……”

在滑友的指导下,我进步很快,能姿态优美地滑行、穿梭了,能跟上滑友们的速度一同前行了,能时不时地好为人师指导初学者了,也能在滑友们自行组织的比赛中拿到奖项了。因此我倍受鼓舞,滑冰热情高涨,冬天一有时间就跑去冰场。那些冰上时光真是美好、惬意。

我们滑冰队还承担一些社会责任,比如,每年都有滑友报名参加环青海湖国际轮滑赛,在取得名次的同时,促进了轮滑、滑冰运动的交流。2015年新疆第十三届运动会在克拉玛依市举办,我们的轮滑队服装整齐,动作协调,自由滑行在方阵队伍中,成为运动会的一大亮点。2016年第十三届全国冬运会在新疆乌鲁木齐举办,克拉玛依的几位滑冰爱好者应邀参加冬运会滑冰比赛,其中3人取得了名次,另有几位滑冰爱好者报名当了志愿者。

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天,只要时间允许,我周末就在冰场度过。酣畅淋漓的滑行之后,我们聊起北京冬奥会,说着速度与激情,爽朗的笑声在空气中绽开,如一朵朵雪莲花在蓝天下盛放。

(作者: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家税务总局克拉玛依市税务局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