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务执法的理念变革，是引领税务执法方式手段变革的基础和前提。2020年底，中央深改委在《关于进一步优化税务执法方式的意见》指出，优化税务执法方式，要推动税务执法、服务、监管的理念方式手段变革。2021年3月，中办、国办印发《关于进一步深化税收征管改革的意见》，提出建设以服务纳税人缴费人为中心、以发票电子化改革为突破口、以税收大数据为驱动力的具有高集成功能、高安全性能、高应用效能的智慧税务，深入推进精确执法、精细服务、精准监管、精诚共治。

以理念变革引领税务执法方式和手段变革

辩证唯物论认为，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对物质有反作用。因此，要落实理念变革，强调理念引领。在建设智慧税务的过程中，既要重视硬件建设，更要强化人的主体性、能动性、创造性。一是坚守并贯彻法治理念。税收治理体系的有效运转，是以法治治理能力提升作为基础的。行政正当程序原则要求，作出一项不利于行政相对人的决定时，应当听取行政相对人的意见、申辩和陈述，告知行政相对人的举证权、申辩权和救济权利。税务部门全面推行行政执法公示制度、执法全过程记录制度、重大执法决定法制审核制度“三项制度”，就很好体现了正当程序原则。二是秉持征纳平衡的理念。实现多方共赢的税法遵从，需要征纳双方协同配合，并在此基础上形成精诚共治的局面。例如，在“放管服”之间坚守平衡理念，形成放得开、管得好、服务优的税收治理新格局。又如，纳税服务致力于提供税法确定性，稳定税法预期，提供法治保障，寓服务于管理之中，统筹协调管理与服务。三是树立税收信赖合作的理念。倡导税法遵从，实行诚信推定，引导税法遵从，制约、惩戒税法不遵从。

以高质量立法夯实税务执法方式优化的根基

现代税收治理体系，是基于良法基础上的善治，这就需要不断提升税收立法质量。一是遵循形式法定和实质法定统筹兼顾的原则，完善税收立法，提升税收立法质量。二是坚持立法的回应性，立法要回应现实需求，税法交易定性和评价可以在立法环节体现，对新的交易类型、交易结构、交易形式，应在立法上较少留下行政解释的空间，立法越精细、详尽、合乎法理，执法环节税法解释适用的腾挪空间就越小，税法不确定性问题就越容易破解。三是构建新发展格局，要创新法律文本的创制方式，集中智慧，协同攻关。税法草案文本创制是重中之重。税收征管法、增值税法、房地产税法等，均为未来立法的重点和难点，应解决法律草案来源单一的问题，协同攻关，修出良法。四是抓紧修改好税收征管法，这是优化税务执法方式，提升税收法治水平，营造良好法治环境的重要环节。应按照主体清晰、征纳平衡、信赖合作、权利保护、诚信推定、税法遵从等立法宗旨，整体设计税收征管法，衔接好民法典和相关行政法，涵容税费征收管理的新要求，回应数字经济、税收信息情报交换和国际税法规则变化对税收征管法的挑战，处理好大数据下涉税信息治理需求与个人信息保护、商业秘密保护、企业自主经营之间的关系。同时，应站在战略和历史的高度，改造税收征管法“两个前置”条款。高质量的税收征管法也可以为未来《税法总则》立法提供经验和支撑。

以健全司法保障体系推进精确执法

现代税收治理秩序，需要税收立法、执法和司法的协同运转。中央深改委《关于进一步优化税务执法方式的意见》和中办、国办《关于进一步深化税收征管改革的意见》，均特别强调“四精”。“四精”之中，精确执法排在首位。优化税务执法方式，实现精确执法，应进一步增强税法确定性。我国的税法实践表明，税法规则主要由税收规范性文件组成，这些文件大部分符合法理，有力地规范和指导税法实践，构成我国税法运行的基本框架、秩序、逻辑和后盾，但也不可避免地存在规则含混、缺漏、越位和矛盾等问题。有些程序性规范，还有增加纳税人程序义务、遵从成本等风险。这些都对精确执法造成困扰。因此，在提升税收立法质量的前提下，在不断完善税务执法制度和机制的同时，税务部门内部应有强有力的、起实质性审核作用的法律顾问部门，强化内部审议机制，提升法治治理能力；外部应有健全的税收司法保障体系，以专业化的税收司法力量，发挥外部监督、规制和保障作用，引领税务执法在法治轨道上健康运行。

以历史眼光观察改革成果并展望未来

改革实践连接历史与未来。近年来，税务部门实施全面营改增改革、国税地税征管体制改革、减税降费，积极应对新冠肺炎疫情。一系列行动波澜壮阔、举世瞩目，对于推动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具有划时代历史意义。特别是税收法治，取得有目共睹的成就。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指出，完善税收征管制度，依法打击偷税骗税。税务部门责任光荣、任重道远。未来，在加强税务人员的法治素养培训、税务公职律师的选拔和培训方面，将有更大作为。各级税务部门通过建立疑难税务案件专家咨询委员会，在重大、疑难或引发社会关注的案例公布之前，提前布局、详细论证，进一步提升税务案件处理的法理性、准确度和社会满意度。期待税务执法方式不断优化，更鲜明地凸显蕴含其中的哲学原理、现实逻辑和历史逻辑，彰显其深远的历史意义。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