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保罗·米尔格罗姆是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当代著名经济学家，凭借深刻的思想和极富实践价值的研究成果在经济学界享有极高的声誉。米尔格罗姆关于多任务状态下的激励方法研究以及多因素互相依赖、互为因果的组织设计研究，对于组织行为和组织管理极具实践指导意义。

保罗·米尔格罗姆1948年生于美国密歇根州底特律市，他提出的相关评价、联系原理等理论极大丰富了拍卖理论的内容，其著作《竞争拍卖的信息结构》《拍卖理论与实务》已经成为这个领域的经典。他主导设计的拍卖程序后来在世界各地广泛流传，被大量用于无线频谱、电力、天然气等资源的拍卖。成功的实践使米尔格罗姆成为当今拍卖理论和机制设计研究的领军人物。2020年，米尔格罗姆因其在“改进拍卖理论和新拍卖形式”方面作出的贡献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

在密歇根大学数学系毕业后，米尔格罗姆进入保险公司成为一名精算师，但他不满足于按部就班的节奏，选择到斯坦福大学进修商科学位。在一次学术研讨中，他偶然接触了关于拍卖理论的论文，这成为他转换人生轨迹、走上学术研究之路的契机。最终，他在斯坦福大学获得了统计学硕士和经济学博士学位。

作为一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米尔格罗姆在多个领域作出了杰出贡献。他最有代表性的研究领域是拍卖理论与实践。在博弈论方面，他关于重复博弈、博弈学习理论、超模博弈和说服博弈等方面的研究是推动博弈论发展的重要成果；在激励理论和组织理论方面，他关于多任务状态下的激励方法研究以及多因素互相依赖、互为因果的组织设计研究，对于组织行为和组织管理极具实践指导意义；此外，他在信息经济学、产业组织结构、公司契约理论、经济系统比较分析等领域都贡献了优秀的研究成果。

米尔格罗姆不仅在理论研究上影响深远，在实践领域也颇有建树。他提出的委托代理关系在社会中普遍存在，常常被用于解决各种问题。例如：国家与国企经理及雇员，公司股东与职业经理人、债权人与债务人都是委托代理关系。税务部门作为国家职能机关，它与直接行使征税权的税务人员之间，与第三方专业机构之间，也可以理解为委托代理关系。在简单的委托代理模型中，仅考虑了代理人从事单项工作的情况。现实中，代理人被委托的工作往往不止一项，即使是一项工作，也有多个维度。因此，同一代理人在不同工作之间的精力分配是有冲突的。同时，委托人对不同工作的监督能力不同，有些工作容易被监督，有些不容易被监督。

米尔格罗姆研究了代理人从事多任务时，委托人应该如何科学地激励和管理代理人。他的研究认为：在多任务条件下，为了激励代理人更好地工作，应该对那些可以明确度量的工作采用强激励，而对难以明确度量的工作采用弱激励。近年来，我国税务部门大力推行绩效管理、数字人事等，队伍建设的规范性、纪律性、战斗力大大增强。新时期新形势下，庞大的税务队伍该如何进一步优化管理，提质增效？米尔格罗姆的研究或许能带来一些启发：一方面，应研究绩效考核内容的进一步“瘦身”优化，集中力量关注可度量的重点工作任务；另一方面，应研究绩效考核方式的差异化，对难以量化或不宜量化的内容，采取更灵活更宽容的评价方法。

米尔格罗姆对博弈论的拓展和应用作出了重要贡献。例如，他和美国经济学家罗伯茨在传统的说服博弈模型基础上，构建了一个更符合实际的修正说服博弈模型。该模型认为，卖方通常会选择性地揭示对产品有利的信息而倾向于隐瞒不利信息。买方如果预期卖方隐瞒产品不利信息则会惩罚卖方，即采取极度怀疑策略。从经济学角度看，在信息不对称条件下，征纳双方围绕各自的目标和利益展开博弈。当前，数据等信息成为重要的管理资源，征纳双方的信息对称程度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管理与服务的质量。如果税务人员具备全方位获取纳税人数据信息的能力，纳税人就不会倾向于隐藏这些信息，而是倾向于选择“坦诚”地呈现真实的经营信息，这样不仅能够提高税法遵从度，而且能够减少对监管、稽查资源的占用。

20世纪80年代末，米尔格罗姆与罗伯茨将博弈论和激励设计引入组织理论中，他们认为，数项活动中任何一项活动获益能力的增加会提升其他活动的边际获益能力。米尔格罗姆的研究认为，众多因素之间是互相依赖、互为因果的，在设计组织时一定要考虑这些因素的互补性。在现代管理中，一个任务的完成通常依赖强有力的团队合作和跨部门协同。税务系统当前面临不少重大改革任务，有相当一部分是通过跨部门的联席会议、工作组、专班团队等来开展的。这些专职或临时机构的运行需要制度设计。米尔格罗姆的研究启发我们，这些制度的设计若要科学、合理、有效，就必须考虑各因素的互补性。无论是专项工作还是日常工作，各部门各条线如何真正形成合力是领导者须时刻重点关注和具体解决的问题。

作为香港中文大学（深圳）高等金融研究院特聘教授，米尔格罗姆在该校2021年的毕业典礼致辞中提到：“人一生总会遇到改变和成长的机会，不要害怕那些能推动你前进的、适合你的变化，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果断行事，在机会出现时牢牢地抓住它。”这既是他的人生信条，也是他不断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去践行和证明的经验总结。

（作者单位：国家税务总局上海市嘉定区税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