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霜华可观、可触，亦可品、可尝。

清晨，青石板小径覆着薄薄一层白霜，小径旁的秋草披着亮晶晶的冰霜，簸箕院的老瓦上浅浅一层寒霜，天边一轮浅月也仿佛着了霜。

霜降后，绿叶菜少了，但经霜的菜蔬会有一种特别的甜味，霜后的萝卜又脆又甜，霜后的白菜又鲜又嫩，霜华如有妙手，能把白菜萝卜点化成人间珍馐。

于我而言，最甜蜜的要数霜降后的柿子了，霜柿承载着我儿时的回忆和浓浓的乡愁。农谚有云，“霜降摘柿子，立冬打软枣。”老家屋前栽有柿树，从柿树挂果起，年幼的我就日日盼霜至。

柿子有两种吃法。一种是漤柿子。头天晚上把柿子放在盛温水的罐子里，水中再放一块从炉灰中烧过的煤块，可助柿子脱涩。把罐子放在炉台上保温，第二天早上，柿子就甜了，从舌尖甜到心里。还有一种吃法是做柿饼。先拣出硬柿，留蒂，削皮。削好后放在苇席上，拿到院子里，在阳光下暴晒，晒到柿子表面稍干时，用手轻捏柿子两端。天天晒、慢慢捏，圆柿子就逐渐成了饼状，然后放进盆里、盖上细布，再把盆放进缸里，捂上十天半月，一层细密的白霜就长出来了。祖母会用棉线把柿饼串起来，放进篮子里，挂在屋檐下。处理后的柿子柔韧又有嚼劲，舌尖感受到一种经风霜浸润的绵厚与甘甜。

又到一年霜降时。前几天，老家的叔叔打来电话，说老屋的柿树已挂满红彤彤的柿子，等做好柿饼后就给我们寄过来。他还鼓励我好好工作，切不可松懈懒惰。叔叔说：“不经风霜苦，哪有柿树红？年轻人要不怕吃苦，以后才能有出息！”

人间有味是霜华，经霜的柿子别有一番馥郁与甘甜，那是历经自然与时间考验之后得到的收获。果实如此，人亦如此。愿我们都能以恒定之心、久久之功，禁得住风霜的考验，酿出人生的甜蜜果实。

（作者单位：国家税务总局天津滨海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税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