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水河结成明镜,海陀山濡染白雪。长城脚下,冬奥城里,喜鹊与腊梅相偎,聆听春天的消息。放假的孩子和“阳康”的人们,盼望着辞旧迎新的春节。
北京延庆八达岭镇岔道城所在的岔道村,是有着400年历史的明清古村落。临近春节,古村落被花灯布置一新。几天前在八达岭镇石峡关长城启动的第九届北京非遗大观园活动,岔道城是活动的分场地之一。住民宿,品非遗,享生活,过大年,处处一片喜庆热闹。
岔道城曾是长城外的堡城,“八达岭为居庸之禁扼,岔道又为八达岭之藩篱”,这里是居庸关和八达岭的军事前哨,也是明代延庆八景之一“岔道秋风”所在地,如今是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从“岔西雄关”的西城门走进岔道村,一眼就看到了巨大的福到万家、兔儿爷花灯,路旁小兔子的蘑菇屋、小白兔拔萝卜等花灯憨态可掬、趣味十足。
非遗大观园分会场设在岔道城“衙门”院内。修复后的岔道城“衙门”质朴大气、古意盎然,外墙悬挂着几十串红灯笼,喜气且静穆。院子里正在展示静态非遗作品,有手工灯笼、糖画等,项目代表性传承人现场教游客进行手工制作。走进正屋,看到一面喜庆的背景墙,屋内正轮流展示评书、京东大鼓、八达岭长城传说等动态非遗项目。
以前我就经常带孩子听评书,每周末,评书项目非遗传承人都定时在凭书馆为市民免费说书。由于疫情,凭书馆按下暂停键已近两年,这次重新看到舞台上说书先生身着大褂、手持折扇,抑扬顿挫讲着数百年前的故事,感觉异常亲切。灯笼、糖画都是孩子们的最爱,防疫政策调整后,人们走出家门,享受热闹的氛围。“我要机器猫!”“我要孙悟空!”两年没有展示手艺的糖画项目传承人,高兴地把一个个糖画递到孩子们手里。我要了一个可爱的小兔子,开心得差点儿像小兔子一样蹦起来。
眼前星编珠聚的手工灯笼让我陷入遐想。小时候,每逢过年,爸爸都会买回各式各样的灯笼:需要自己组装的手工灯笼,手提的长串装饰小灯笼,里面放着蜡烛的照明灯笼,还有挂在街门口装入灯泡的大红灯笼。大年三十,爸爸放鞭炮,我又害怕又欢喜,终究不敢亲手点燃,只好一遍遍燃放灯笼造型的小焰火。焰火小灯笼在地上转着圈发散金色光焰,一群小孩子跳着脚欢呼鼓掌。大年初一五更,震天响的爆竹声吵醒整个村庄。没有路灯的村街漆黑如墨,我被父母早早叫起,穿好新衣,去奶奶家吃团圆饭。一路上,家家街门口高挂的大红灯笼,喜气洋洋地朝我们招手、点头。我得意地高举小灯笼,为家人照亮前面的路。万物沉寂的冬季,草木萧瑟的雪野,一抹耀眼的红色,把喜悦和希冀注入人心。
手工灯笼的非遗传承人李老师是位温柔的女士,她做了圆形灯笼、多角灯笼、荷花灯、粽子灯、石榴灯,让人叹为观止。我赞美她的花灯,然后闲聊起来。她是一名小学教师,在校园开设了灯笼课堂,锻炼孩子们的动手能力,提升孩子们的审美。她说,每天她都用灯笼把校园布置得喜气洋洋。她的坚守与热爱让我由衷敬佩,我们互相介绍,迅速成了朋友。
疫情三年,人们都精简了生活,顾不上开展有意思的民俗活动,也冷落了盛装等待游客的景区,语笑喧阗的氛围,熙熙攘攘的集市,仿佛停留在记忆里。而眼下,随着生活的有序恢复,我们又一次站在年的门槛上,欣喜地眺望热闹的生活。
热闹才是年味的底色。我的童年时期是20世纪80年代,那时没有手机电脑,也没有节假日旅游的习惯。孩子们一年中最盼望的就是过年,过年最喜欢逛庙会,庙会是一年最热闹的欢聚。五岁那年,我和妈妈一起逛庙会,庙会上有旱船、高跷、抽奖券、小吃等,热闹极了,年幼的我心花怒放,眼花缭乱。为了追着看扭秧歌,我和妈妈走散了,又着急又害怕,幸好遇到熟人,陪我一起寻找妈妈。找到妈妈时,我最先看到的是她手中高举的灯笼,那鲜红的色泽,让我心里顿时有了色彩。
几年疫情,改变许多人喜欢凑热闹的习惯。而如今,当人烟辐辏,烟火重聚,热闹的非遗民俗庙会重新唤起了我的期待。
李老师像教学生那样,手把手教我做灯笼。我却比她的学生笨,纸没有剪齐,拼接时粘错了位,画的图画也笔法粗糙。但是我终于会做灯笼了!我美滋滋地提着自己做的灯笼,漫步古街。
暮色四合,如同信号,满街灯光点亮,璀璨夺目。“太美了!妈妈咱们能不能再来?”“好啊,下次全家一起来!”旁边一对母女的对话,说出了我的心声。
长城脚下过大年,喜庆的过年氛围正被一步步推向热烈。人们欣赏着象征团圆红火、点亮崭新希望的新年花灯,迎接歌舞升平的新一年。
(作者单位:国家税务总局北京市延庆区税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