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继澳大利亚最大的退休基金宣布暂停与全球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普华永道签订新合约后，澳第二大退休基金也加入抵制行列。此外，包括澳大利亚联储局在内的多个公营机构相继表态停止与普华永道的合作。据悉，普华永道澳大利亚公司正在经历自公司成立以来的最大危机，该公司涉嫌滥用政府的机密税收报告以帮助企业客户避税，丑闻已持续发酵数月。

泄密内情逐渐披露

今年1月，据当地媒体披露，普华永道澳大利亚公司前国际税务主管、合伙人之一彼得·柯林斯曾受邀帮助澳大利亚联邦政府设计旨在打击跨国避税的新法律。在此期间，他向公司合伙人及客户泄露有关澳大利亚政府税收政策的机密信息，以此在全球各地推销其避税服务。当地税务机关发现并制止了这一行为。据估计，普华永道提供的跨国避税服务将使澳大利亚政府每年损失1.8亿澳元（1美元约合1.47澳元）。

曝光该公司泄密行为文件的参议员黛博拉·奥尼尔表示，这次丑闻只是“冰山一角”，有很多问题仍未浮出水面。比如，澳大利亚税务局等政府部门与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间的“旋转门”现象——不少政府高官离职后常常利用在工作中搭建的关系网，在咨询公司内找到薪水丰厚或具有影响力的职位。黛博拉评论道：“泄密行为就像一种传染病，它会蔓延。”

伍伦贡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安迪·施莫洛表示，当由利益驱动的合伙企业涉及税法等内部保密的领域时，他们很容易滥用信息。在之前担任顾问的职业生涯中，他就曾被要求向同事泄露自己正在进行的机密工作的草稿。

普华永道的竞争对手也声明了立场。德勤澳大利亚分公司的负责人就这一丑闻发出了一封内部电子邮件，称这一丑闻“令人深感不安和失望，并理所当然地引起了重大反应”。6月7日，毕马威澳大利亚首席执行官安德鲁·耶茨在参议院作证，称其竞争对手的行为“明显不道德、不可接受”。

咨询行业遭遇重创

针对此次事件，一些议员呼吁全面禁止相关机构与政府的合作。“在税法制定方面与咨询公司合作可能非常有用。”澳大利亚国立大学会计学讲师马克斯·布鲁斯在谈到普华永道泄密事件时说，“但法官和学者比拥有明显既得利益的公司更合适。”

澳大利亚国家审计署数据显示，澳大利亚联邦政府在咨询公司上的支出在2022财年达到8.88亿澳元，远远高于2013财年的3.52亿澳元。审计署称，在2013年—2022年，四大会计师事务所赢得了大部分合同，总计获得了13亿澳元收入。但澳大利亚政府希望减少顾问的影响和成本，开始削减开支以支持更强大的公共服务，政府咨询业务的支出开始减少。2023年到目前为止，澳大利亚政府在主要顾问和审计人员上的支出同比减少一半以上。

澳大利亚政府还颁布了一项禁令，禁止将新的工作交付给普华永道澳大利亚公司，越来越多公司和养老基金也纷纷效仿。近日，澳大利亚参议院对整个咨询行业进行了新的调查，并表示此后将继续加大调查力度。

澳大利亚各州也在采取行动，人口最多的新南威尔士州下令，禁止在3个月内与普华永道澳大利亚公司签订任何与税收有关的合同。

竭力遏制丑闻扩大化

今年5月澳大利亚参议院公布的部分经过编辑的144页公司内部电子邮件显示，数十名普华永道员工曾与普华永道在美国、英国、新加坡和荷兰的公司合作，帮助跨国公司规避澳大利亚的新税法。近期英国议会即将就此事举行听证会，预计该丑闻将成为焦点。

在议会听证会举行之前，普华永道澳大利亚公司于一封未公开的致议员的信中，列出了至少67名参与泄露政府机密税收计划的现任和前任员工。信中还点名了63名现任和前任合伙人，他们至少收到了一封包含与澳大利亚2016年《跨国反避税法》有关的机密信息的电子邮件。该公司声称绝大多数员工并未在知情的情况下卷入任何机密信息泄露事件。

普华永道澳大利亚公司代理首席执行官克里斯汀·斯图宾斯为泄密事件公开道歉，她在公开信中承认这种情况是完全不可接受的。“我们很了解我们犯下了多大的过错，再多的言语也无法弥补过失。”她强调说，领导者未能及时发现并控制“利润至上”“激进营销”的企业文化，并表示已将9名合伙人停职。

该公司表示，其治理委员会主席和风险委员会主席也将辞职，两名独立董事将加入董事会。该公司还宣称计划将成立一个独立的董事会，并对与澳大利亚政府开展的业务建立隔离制度，以试图改变澳大利亚政府全面禁止与其签订合同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