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采访,对我来说都像是一次开“盲盒”。在打开“盒子”之前,永远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样的意外惊喜。当我抱着好奇心、观察力和想象力,去寻找属于我的“隐藏款”礼物时,会发现这个过程很有趣、很丰富。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总能让我看到自己认知以外的世界。
前段时间,我做了一个县域经济的选题——到山西省晋中市祁县采访当地的玻璃器皿产业。那是一个交通并不发达的内陆小县城,却把自己的玻璃器皿卖到了80多个国家和地区,靠着“吹”玻璃“吹”出了一座“玻璃器皿之都”。
最终,我们以融媒体的形式完成了这次报道。报道发出后,我在朋友圈写下了一段感受:“走近一个没有先天优势、靠着自强不息发展起来的县域产业,就像认识了一个不向命运低头、努力生活的普通人。他可能不那么强大,不那么富有,但是他热爱生活,努力追梦,就像万千你我一样,平凡而奋进。走近他,能看到很多美好的精神和品格,感受到积极向上的能量。”
朋友圈里有人评论:“理想主义!”细细一想,我可能还真有点。在空气有些浮躁、生活“兵荒马乱”的当下,“理想主义”似乎不再是一种夸赞。消费主义、实用主义、极端主义、精致利己主义……当一个又一个“主义”不断袭来时,所谓的情怀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
我保留了这条朋友圈。因为我始终觉得,新闻人终其一生就必须是一个有人文关怀的理想主义者,这是我们面对奔腾而来的世俗时,应该保有的初心,也是我对自己职业的敬畏。
而今,有关“纸媒式微”“娱乐至死”“温柔走进良夜”类似词汇的讨论源源不断,很多新闻人常会怀念起饱含理想主义、激情燃烧的“黄金时代”。但从成为记者那天起,我就没想过什么“黄金时代”“夕阳时代”,我觉得每一个当下就是属于“我们”的时代。我们始终应该做那些脚下有泥、心里有光的记录者、见证者和前行者。
我曾认为,自己的性格并不是天生做记者的料,用现在流行的网络词来说,我是一个“i人”(内向的人),并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成为记者后,我把开口和陌生人说话练成了一项熟练的技能。某种意义上,记者其实是社会工作者,肩负着社会责任,我们的采访不能浅尝辄止,而要努力走进、无限贴近,要用获取到的信息来还原事件、人物。采访充满技巧,也应带着记者的真诚。
今年“新春走基层”采访活动期间,我采访了一家之前从未接受过采访的德企。同企业负责人交谈中,我感受到外资企业对我们国家经济实力的认可以及持续改善的营商环境给企业注入的信心。后来,采访不同行业的单项冠军企业,我又看到国家科技创新的实力,在如“扫地僧”一般低调的企业里,有着创新自强的企业家和默默奋进的团队。在宁波市鄞州区,我还认识了一位阳光开朗的90后“新农人”,他凭借着一腔热情,在跌跌撞撞中成长为当地人熟知的种粮大户,还带着村民一起致富。在他身上,我看到了真正“有趣的灵魂”。
作为一名记者,能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记录下来、传递出去,让大家听见不同人的不同声音,这对我来说很有成就感。创造是一种很棒的感觉,它带我抵达“心流”时刻,帮我抵御很多纷扰,也促使我持续学习,不断更新自己,去敞开心胸,了解、接纳更多样的人和事。热爱是最美的,它能抵御一切、战胜一切。
(作者:中国税务报社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