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不雨兮，田且无禾；一月不雨兮，川且无波；一月不雨兮，民已为痾。再月不雨兮，民将奈何？”这是明代思想家王阳明写的《祈雨辞》，辞中表达的既是他对天降甘霖的祈望，更是对轻徭薄赋的期盼。

王阳明开创的心学，在中国思想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以至于对他的研究，大多围绕其思想展开。然而，王阳明对明代的赋役财政制度改革也有突出贡献，甚至走在当时的时代前列。

明朝正德五年（1510年），王阳明任庐陵（今江西吉安）知县。到任后，他了解到当地税赋征收规定中一项突出的弊端，即镇守中官向本不生产葛布的庐陵县征收葛布，这项不合理的贡赋加派，遭到庐陵百姓强烈抵制。为此，他撰写了题为《庐陵县为乞蠲免以苏民困事》公文上报。在公文中，王阳明反映，正德二年（1507年）时，朝廷要求凡生产葛布的县，必须在葛布上市时采办，不生产葛布的县，则按地方大小出银两解送收买。庐陵为大县，奉派折银105两。然而正德五年却在此基础上加征，不仅要求缴纳105两白银，还须买办葛布。这种银两、物品双重征课的做法，给百姓造成了沉重负担。最终，王阳明的上报获得了积极的效果，百姓被免于加派葛布，在庐陵实现了“卧治六月而百务具理”。

王阳明任南赣巡抚时，在赋役财政方面也有革新之举。他撰写的一篇《颁定里甲杂办》中，指出“为此仰抄案回道，即便速行各县，俱查本院近定规则，各照丁粮多寡，派编银两，追收贮库……”，其中“各照丁粮多寡，派编银两”，实际上就是把徭役从里甲征派改为按丁粮均派，摊入粮中，以县为单位，派编银两贮库，这实际上正是“一条鞭”的方法，不过当时并无此名。这种做法简化了税收征收办法，方便税款征收，同时使地方官吏难以作弊，进而增加财政收入。

在王阳明的《颁定里甲杂办》中可以发现，正德年间赣南已经开始推行里甲杂办的改革，王阳明在此前地方改革的基础上，调整里甲不均之弊，颁布新的则例，将役摊入粮，并颁行各县，推动了江西里甲改革进一步向前发展，这是江西赋役财政改革迈向新阶段的标志，成为明朝嘉靖年间一条鞭法改革的先声。

明朝赋役改革不同于此前历朝的重要特征之一是赋役货币化，王阳明顺应这一形势，推行革新举措，是明代赋役财政改革进程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他“知行合一”理念在赋役财政改革中的体现。

因此，梁启超在评价王阳明时说：“阳明这么大的事功，完全为他的学术所掩，变成附属品，其伟大可想而知。”

（作者单位：国家税务总局深圳市税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