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以下简称“经合组织”）税收政策和管理中心发布了一份工作文件，主要对经合组织38个成员国劳动所得和资本所得的征税情况进行研究比较，通过分析各成员国个人所得税制度的免征额、税率、优惠政策，得出其劳动所得和资本所得的实际有效税率（最终应纳税额与总收入的比率），并综合考虑企业所缴纳税费，发现38个成员国对股息收入与股票资本利得等资本所得征税的税率普遍低于对工资收入等劳动所得的税率。

资本所得有效税率普遍低于劳动所得

该文件显示，38个经合组织国家中，有17个国家采用“二元所得税制”，即对劳动所得和资本所得分别征税，劳动所得通常按累进税率征税，资本所得通常按固定税率征税。在这些国家中，资本所得的税率通常低于劳动所得的税率，如智利、日本和以色列的股息收入固定税率明显低于工资收入的累进税率。劳动所得和资本所得之间的有效税率差异还会随着收入的增加而进一步扩大，不利于税收公平。

该文件分国家、以4种不同收入水平对一个虚拟的无孩家庭纳税人进行了数学建模。4种不同收入水平分别为全国平均工资的1倍、3倍、5倍和20倍，分别称之为平均收入者、较高收入者、高收入者与超高收入者。收入组成也根据工资、股息和资本利得收入等作多种情况分析，通过计算最终应纳税额与总收入的比率，推测实际情况下各收入阶层的个人所得税实际有效税率。

研究得出的结论是，38个经合组织成员国中，几乎所有国家的资本所得有效税率都低于劳动所得有效税率，因为资本所得可以享受劳动所得无法获得的税收优惠政策。

该文件对资本所得中的股息收入和股票资本利得作了分类讨论。38个经合组织成员国中，有29个国家纳税人的收入组成中股息收入占比越高，有效税率越低。其中智利、日本和以色列因股息收入固定税率明显低于高收入者的工资累进税率，导致有效税率随收入组成变化最大；匈牙利的股息收入和工资收入按统一税率征税，有效税率差相对固定。

此外，38个经合组织成员国中，大多数国家纳税人的收入组成中股票资本利得占比越高，有效税率越低。在一些对资本利得实行累进税率的国家，如果纳税人在数年内实现资本利得，资本利得的有效税率还会更低。

目前，经合组织正在研究个人尤其是高收入个人，如何就不同类型的收入享受税收优惠政策，并确定各类收入能享受多大程度的税收优惠。今后，经合组织还将在资本所得的个税政策改革方面开展更详细的研究，尤其关注递延纳税方面的优惠政策，以帮助制订促进经济增长和税收公平的税改方案。

研究综合考虑个人和企业两个层面

通常在对一笔收入征收个人所得税之前，收入会先在企业层面被征收企业所得税，因此企业缴纳的税费中也包含了劳动所得和资本所得的部分税负。而某些个人所得税的优惠政策，如股息归集抵免制，其实是在补偿股东在公司层面支付的税费。如果只考虑个人层面的税收，可能会导致股息收入的税收优惠待遇被夸大。

相关研究表明，企业缴纳的工资薪金税几乎完全转嫁给了雇员；在提高企业所得税税率之后，会有一半的税负由股东承担；而社会保障性缴款等税费通常由企业和雇员共同承担。因此，该文件认为，在考虑劳动所得和资本所得的实际有效税率时，也应适当考虑企业缴纳个人所得税以外的税费，包括企业所得税、工资薪金税和社会保障性缴款等。

在综合考虑企业缴纳的税费后，38个经合组织成员国中，17个成员国股息收入的有效税率仍然比工资收入低，但差距水平普遍小于只考虑个人层面的税收；12个成员国的某些收入水平上，股息收入的有效税率高于工资收入；8个成员国因企业所得税率高于工资收入和股息收入之间的有效税率差，导致在计算企业层面的税收后，工资收入的有效税率比股息收入更高；还有1个国家与只考虑个人情况结论一致。

经合组织将加强个税税负相关研究

过去，为了促进投资拉动经济，国际上有关税收方面的学术研究普遍认为对资本所得应适当征税，即所谓的“最佳资本税税率为零”理论。但近年来，研究者对劳动所得和资本所得之间的税负差异越来越感兴趣，认为过去研究所作的建模假设已不再符合当前的情况。

该文件认为，对劳动所得征更高的税可能增加用工成本，促使企业发展机械自动化，从而导致就业机会减少，不利于经济长远发展。此外，近年来各国税务机关之间的信息交换系统愈加完善，税务征管方面的交流沟通也愈加频繁，税务部门对跨境资本所得征税的能力提高，支持强化资本所得税收征管的客观条件已经形成。通过提高资本所得的税率，缩小劳动所得和资本所得之间的税负差异，还能减少为了避税而谎报收入类型的情况。要强化税收调控收入分配功能，调整劳动所得和资本所得之间的税负差异成为一个新的思路。

文件还指出，如果劳动所得和资本利得税负差过大，将为企业主提供套利的机会，他们可能会在不同的企业和不同的收入类型之间转移收入，因此制定相关税收政策时需谨慎考虑。税收改革的主要难点在于如何避免对其他促进储蓄、投资和经济增长的政策产生不利影响，需要进一步探讨推行不同政策时可能产生的影响，并确定有助于达到政策目标的改革选择。

未来，经合组织将进一步将个税税负水平的研究扩大到有孩子的夫妇和家庭上，研究跟家庭相关的税收优惠政策。经合组织还将对中小企业员工的工资收入和股息或资本利得之间的有效税率差异作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