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菲尔普斯:建立一种来源于大众创造力的经济增长理论

2024年03月13日 版次:08        作者:本报记者 姜赫

埃德蒙德·菲尔普斯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资本主义与社会研究中心主任、就业与增长理论的代表人物。他的研究方向主要集中于宏观经济学的各个领域,包括就业、通货膨胀和通货紧缩、财政和货币政策等,曾提出著名的“经济增长黄金律”。因其在宏观经济跨期决策权衡领域所取得的研究成就,他于2006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

菲尔普斯在20世纪60年代对当时盛行的失业率与通货膨胀理论提出了挑战。根据当时的这一理论,通货膨胀和失业之间存在稳定的负相关关系,即此消彼长的关系。菲尔普斯将基于预期的微观经济学引入就业和工资变化动态当中,他认为,通货膨胀不仅与失业有关,也与企业和雇员对价格和工资增长的预期有关,从而提出了“菲尔普斯曲线”。他还与哥伦比亚大学的同事们一起研究并建立了工资与价格定价的非协同模型,运用不完全信息等理论来研究自然失业率、隐含工资合同、滞后效应与失业等重要问题,这些研究对经济学理论和宏观经济政策都产生了重要影响。

菲尔普斯另一个重要贡献,是继罗伯特·索洛之后,对经济增长动态最优化路径进行分析,并提出了著名的“经济增长黄金律”。“黄金律”通常是指平衡增长路径中劳动与资本配置优化的条件,即将劳动与资本比率视为一种最重要的经济关系,通过调整劳动与资本比率确定一种可预期的经济增长。他认为,经济增长的目的不是产出的不断扩张,而是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资本积累存在一个最优水平,如果一个社会储蓄率过高的话,就会降低人们的长期福利。要使国家逐步步入“黄金律”增长路径,宏观政策需要立足于远期视野,破解短期的困境,以积极的民生财政政策对冲短期紧缩性的货币政策。如降低税收,提高居民收入,尤其是增加农民和低收入者的收入,完善社会保障体系,提高保障水平,进一步降低过高的储蓄率,扩大消费。

菲尔普斯致力于将“人”置于经济模型中,他注重研究大众的信念和预期对市场结果产生的影响。他曾提到,国家的繁荣在于大众的兴盛,即大众对创新过程的普遍参与。在他的著作《大繁荣:大众创新如何带来国家繁荣》中,他开创性地提出了关于国家自主创新的理论。过去,新古典主义经济学派认为,大部分创新来自“科学家”和“航海家”等群体,而商业部门能做的就是运用。菲尔普斯的观点则相左。在他看来,社会制度、科学发明、航海发现并不是缔造国家繁荣的根本原因,相反,渗透到大众“草根阶层”的创新精神才是经济腾飞的持久动力。一个国家拥有的创新活力越丰富,就越容易在创新上进行尝试和取得成功。

菲尔普斯在书中提到,实现广泛的自主创新,需要“草根阶级”贡献的经济活力。在标准经济学中,真正的经济增长来自一个由完全或主要是外生的技术进步驱动的经济体。这种“技术进步驱动”的优势在于,尽管一些国家相对其他国家可能拥有更高水平的生产率,但是没有哪个国家能取得比技术进步速度更快的生产率增长速度。技术进步与商业应用相结合,促使嗅觉灵敏且富有激情的企业家去创办新的企业或发掘已有的企业,以期获得相应的回报。因此菲尔普斯强调,商业领域自下而上的大众创新,对未来经济发展和社会繁荣至关重要。他认为,社会上的每个人都应该被鼓励去构思、开发与推广新产品和新工艺。创新应该是一种基于大众的活动,也正是这种大众参与的创新,带来了社会繁荣兴盛的物质条件。

菲尔普斯多次到访中国,并参观过多家中国企业,他曾在演讲中称,中国经济的表现非常好,这得益于中国在过去多年来选择了非常正确的经济政策。他认为,近年来,中国已经有意识地鼓励和培养本土创新,这将有助于中国探索新的增长引擎,也有利于中国经济的转型。在今天新的全球经济背景下,菲尔普斯的经济理论能够给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提供理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