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全球最早进入老龄化的国家之一，也是老龄化程度最严重的国家之一。老龄化给日本社会带来了深刻的变化，庞大的养老支出和劳动力短缺成为困扰日本的两大难题。为应对老龄化挑战，日本建立了较为完善的养老保障制度体系，并根据人口老龄化的发展阶段不断调整和优化。

日本的养老金体系大致分为三大支柱：第一支柱包括国民年金和厚生年金，第二支柱包括多类型雇主养老金计划，第三支柱则是个人养老金计划。尽管日本的第三支柱占比较小，但增长迅速，未来有望继续扩展，在补充养老方面发挥更大作用，缓解第一支柱的财政压力，支持养老保障体系的持续运行。日本针对第三支柱个人养老金计划实施了灵活的税收优惠政策，划分特定人群，设置不同的抵扣上限，鼓励国民广泛参与。

个人型定额供款养老金（iDeCo）计划

日本2001年开始实施“缴费确定型”养老金法律，iDeCo是基于这一法律建立的个人养老金计划，也被称为个人型缴费确定型计划（个人型DC）。iDeCo由日本国家养老基金联合会和金融机构共同管理。参加者在金融机构开设iDeCo账户后，每月可在额度内缴纳一定金额并选择产品投资。金融机构负责账户和投资的管理，确保资金运作并收取管理费用。参加者60岁后可选择一次性或分期领取养老金。起初，符合加入的对象仅限于参加日本国民年金的个体户以及企业中未设置企业养老金计划（企业型DC）的公司职员。2017年改革后，进一步覆盖到公务员和家庭主妇。2018年还推出中小企业业主付款制度（iDeCo+），允许中小企业雇主为其雇员缴费，减轻中小企业雇员的养老金缴费压力，增强中小企业对人才的吸引力。

账户每人只能开设一个，账户内的养老金和投资收益原则上要投资人满60岁方可取出。iDeCo采用递延型税收制度（EET）模式，参与者在缴费阶段和投资阶段免税，在领取环节按照规定的额度和比例税前扣除后再行计税。缴费额度内投入iDeCo账户的资金允许从当期所得税和住民税应纳所得中扣除（即保费实质免税），按参加者的职业类型和是否参加第二支柱养老保险等，每月扣除额上限被细分为从12000日元（1日元约合0.0466元人民币）到68000日元的七个档位。参与者可在日本国家养老基金联合会与其指定的金融机构共同设计的金融产品中进行选择投资，投资收益免征个人所得税（通常税率为20.315%）。iDeCo领取分为按年金方式和一次性领取两种方式，均给予相应的税费减免。其中，通过税收优惠设计，按年金方式领取账户内养老金比一次性领取方式税负更低，以鼓励民众选择按年金方式长期领取养老金，减轻一次性支取养老金对资本市场带来的负面影响，保持第三支柱账户中的资金总量相对平衡。iDeCo对投资日本国内还是海外资产不做限制，投资产品线涵盖日本国内以及海外的股票、债券和共同基金等。截至2024年4月，iDeCo的参保者约为324.8万人。

个人储蓄账户（NISA）计划

NISA创建于2014年1月，本质可以理解为能够享受税收优惠的储蓄账户，分为成长型的一般NISA和投资信托型的小额投资NISA，之后又相继推出少年储蓄计划和小额累计投资免税计划，受到投资者的好评。NISA账户每人只能开设一个，采用资金运用阶段免税（TEE）模式，参与者在缴费阶段纳税，投资及领取阶段免税，NISA对参与计划的年龄不设限制，旨在鼓励年轻人尽早启动养老储备。从2024年1月1日起，NISA迎来新的改革，成长型投资额度上限和小额投资额度上限分别由每年120万日元和40万日元扩大至240万日元和120万日元，同时取消原有的5年免税期规定，实行无期限免税。为了防止税收优惠向高收入群体倾斜，日本政府设置了终生投资上限额1800万日元，在额度内买卖无论获利与否均无须缴税，最大程度保证NISA的优惠性与公平性。与iDeCo相同的是，NISA对投资日本国内或是海外资产不作限制；与iDeCo不同的是，NISA账户里运用的资金可以随时取出。

随着日本通胀率上升，民众对金融资产更高回报的需求强烈。NISA新设账户年增长率达36%，截至2023年底，NISA账户开设数为2263万个，总金额为36.7万亿日元。据日本证券业协会介绍，10家主要证券公司的统计数据显示，2024年1月至3月，NISA的新开户数达到170万，是上年同期的3.2倍。NISA推动了日本民众的投资偏好从现金转向金融资产。

iDeCo和NISA是21世纪以来，日本为应对人口老龄化，激励个人参与养老作出的创新安排。自创建以来发展迅速，使日本民众广泛接受了个人养老储备的概念，同时大大提升了民众养老储蓄的累积效果与效率。EET与TEE相结合的税收优惠激励模式，满足不同人群的补充养老需求，保障参与公平，促进了劳动力市场的流动和金融市场的发展。应进一步加强中日在老龄化领域的交流合作，借鉴日本在养老保障问题上的探索及经验，为中国养老金体系可持续发展拓展思路。

（作者单位：国家税务总局四川省税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