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今的诗意

2024年07月08日 版次:07        作者:王景慧

今年6月30日,一条举世瞩目的超级跨海高速公路——深中通道建成通车,使广东省中山翠亨新区到深圳宝安国际机场原本两小时的车程,缩短至30分钟。可谓“通道连三地,天堑变通途”。

历史上,因为山水阻隔带来的交通不便,曾引发无数文人的感慨,唐代诗人李白在《蜀道难》中慨叹“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而今,深中通道、港珠澳大桥、雀儿山隧道、大飞机、复兴号,等等,现代科学技术和现代交通工具将地理概念变为时间概念,呈现出古人无法企及的“现实版”宏阔诗意,让“朝碧海而暮苍梧”如愿以偿,让“千里江陵一日还”化为现实。

诗歌中的天地

有人说,因为时代发展,科技进步,今人的诗意空间缩小了。

宋代才女李清照在《一剪梅》中,一句“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诉尽对身处异地的丈夫的相思之苦。而今天的情侣,使用语音通话、视频对话、位置共享,哪还有“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深情与期待?

对此,我倒觉得,时代日新月异的发展与进步,为人们活出“诗意人生”创造了无限可能,特别是科技与诗意的深度融合,同样饱含灵性和情感,为人们开创出“诗意人生”的另一番广阔天地。

古代,时光很慢,车马很慢,邮件很远。唐代诗人杜牧在《旅宿》中感叹“远梦归侵晓,家书到隔年。”可今天,越洋即时通话,仿佛将天涯拉到咫尺,将浪漫变为触手可及的现实,这何尝不是另一种诗意呢?

千百年前,人们对太空的热切向往、瑰丽遐想和探索渴望,体现在他们的诗词中,充满了浪漫情怀与奇幻色彩。如屈原在《天问》中喊出“日月安属,列星安陈”,李白在《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中畅想“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这些古诗里的仰望和畅想,在千年后的寰宇间得到回响。而今,“神舟”载人、“嫦娥”揽月、“北斗”指路、“天宫”驻守、“长征”直上云霄、“天问”遨游星辰,将中国式的诗意浪漫,在星际之间舒展得淋漓尽致。正如特技飞行员、现代诗人宁明在诗歌《大国重器》中所云,“以诗人的名义,叩问苍穹,浩渺的星空便会传来诗意的回响……用无比自豪的心情,在太空写下,人类对浩瀚宇宙的赞美诗行”。中国人已然与星河相伴,领略比天更远的远方,感受比路更长的漫长,这何尝不是科技与诗歌的浪漫碰撞?

诗歌中的意境

诗意是一种滋味、一点意趣,源自丰富精彩的生活,更离不开奇妙而独特的艺术想象。

现实中,鸟在天上飞,鱼在水中游。然而,那年我在九寨沟的镜海,但见湛蓝的湖水恰似一面镜子,倒映着天光云影与树木森林,纤毫毕现,竟让我一时分不清哪是水,哪是天,于是突发奇想,“鸟在水中走,鱼在空中游……”

诗意,还要有文字的表现力。梁平是大家喜爱的当代诗人,许多看似普通的寻常事物,经他之手,就能妙笔生花,诗意迭出。比如现在的许多家庭,有间书屋是平常之事,似乎也生发不出什么诗意,而梁平在《晚上七点半》一诗中写道:“我的书房是我的江山,列阵的书脊和密集的葱茏,浩荡千军万马。”寥寥几句,诗意顿生,让人欢快振奋。

当然,诗意也并非难得之物。盎然的诗意,就在我们埋头苦干、孜孜以求的理想里,就在我们青春不息、奋斗不止的热血里,就在我们面对未来、满怀憧憬的向往里,就在我们哭过之后、面带泪花的微笑里,同时也在我们对岁月的打捞和对历史的凭吊里。

诗歌中的旷达

诗意蕴含在寻常生活的一饮一啄、一悲一喜、一起一落之中,诗意无处不在,关键在于我们是不是生活的有心人,是不是真诚地去感悟生活。

感悟生活,包含对生活的审美、领悟和萃取。人生在世,有谁未淋雨沐风呢?然而,苏轼被贬黄州,在前往沙湖途中,突如其来下了一场雨,同行者纷纷躲避,唯有苏轼披蓑戴笠,在风雨中前行,聆听雨滴穿林打叶之声,让自然之韵撩拨心弦,轻吟一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其中既有信手拈来的随意,又有岁月经年的沉淀。每次品读,我都依稀看见斜风细雨中,那个豁达潇洒的背影。

如今,生活节奏加快,快递外卖风行,外卖小哥风里来雨里去,穿行于城市的大街小巷,他人所见是辛劳,全然看不到诗情画意,而外卖小哥王计兵认定“诗歌与我有关”,且以其诗集《赶时间的人》吟唱平凡生活。在《低处飞行》一诗中,王计兵写道:“谁说展翅就要高飞,低处的飞行也是飞行,也有风声如鸟鸣,有车轮如流星,包装上贴着的订单,白纸黑字,急急如律令……赶时间的人,从一小时里,赶出六十一分钟,从争分夺秒里赶出一份温情。”把外卖小哥在大街小巷的穿行比作低处飞行,充盈着诗意的旷达和对日常生活的深深感悟。

诗歌,可以是几句感触、几点“闲情”,可以大气磅礴,也可以温柔细腻。诗歌,既为我们搭建了情感的桥梁,也为我们提供了别样的人生参考和价值追求,有时会点亮我们心中的一盏灯。当你用浪漫的诗心去诠释生活,人生之书定然缤纷摇曳,花香满溢。

(作者单位:国家税务总局大连市普兰店区税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