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税收正义联盟——注册地在伦敦的一家研究各国税收政策的非政府组织发布报告称，对超级富豪征收财富税每年可在全球范围内筹集2.1万亿美元。

“双层待遇”是罪魁

该报告以西班牙实施财富税为例进行了研究。报告称，在首相佩德罗·桑切斯的推动下，西班牙政府于2022年底推出了对个人净资产超过300万欧元的纳税人征收的财富税。这一临时性税收措施在2023年和2024年实施，有效缓解了社会不平等问题。

税收正义联盟的研究复制了西班牙征收财富税的方法，但在其模型中将财富税的征收范围扩大到更多财富等级。研究发现，如果对全球最富有的0.5%的人群根据财富多少按照1.7%至3.5%的税率征税，每年能够在全球范围内筹集约2.1万亿美元——这是发展中国家外部气候融资所需年度资金的两倍。据了解，解决发展中国家外部气候融资资金来源是今年第二十九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谈判的核心。

研究发现，平均来看，最贫穷的50%人口所拥有财富只占全社会财富的3%，而最富有的0.5%的人口拥有的财富却占全社会财富的25.7%。这种极端的财富集中不仅加剧了社会不公，还对经济稳定和可持续发展构成了威胁。报告指出，超级富豪的这种极端财富状况正在使经济变得不安全，导致生产效率下降。例如，他们将更多财富用于投机性衍生产品，而不是实体经济中的商品和服务。

现行税收体系中存在的“双层待遇”问题是富豪阶层财富迅速膨胀的重要原因之一。资本收益（如股息、租金）的税率远低于劳动所得（如工资）的税率，这种不对称的税收制度使得超级富豪的财富能够以更快的速度积累。研究举例，2024年《福布斯》亿万富翁排行榜上最富有的5人中，有3人领取1美元的薪水。而此前的一项研究显示，平均来看，“1美元首席执行官”虽然放弃了薪水，但获得了更多的其他所有权补偿。他们的财富增长速度远超社会其他成员。

如今，全世界每年创造的财富中只有一半流向了靠劳动谋生的人，其余的财富则以租金、利息、股息等资本利得的形式被瓜分。税收正义联盟指出，通过征收财富税，可以打破这种“双层待遇”。

抓住最佳时机

报告称，有证据表明，针对富有人群的税收改革并未导致大量超级富豪迁移到其他国家。

据悉，面对征收财富税的提议，一些质疑声也随之而来。其中最常被提及的便是“迁移说”——即超级富豪们可能会因想要避税而选择迁移到税收负担更低的国家。然而，这一观点在事实与数据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报告称，挪威、瑞典和丹麦等北欧国家分别对本国最富有家庭进行了财富税改革。实际情况显示，改革后，仅有0.01%的最富有家庭选择移民到其他国家。类似的情景也在英国上演，针对非英居籍纳税人的规则变更也并未引发大规模的迁徙潮，相应移民率增幅仅在0.02%到3.2%之间。这些数据清晰地显示，超级富豪的迁移并非不可避免的现象，而通过制定合理的税收制度可以在保障财政收入的同时，兼顾维持社会稳定与和谐。

财富税的成功实施离不开各国提高税收透明度与加强征管合作。税收正义联盟强调，为确保财富税的有效性，各国必须加强在税收透明度方面的合作，并制定强有力的信息交换制度。只有这样，财富税才能真正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为应对气候危机和可持续发展提供坚实保障。

最近的民意调查显示，一些国家的公民强烈支持对超级富豪征收财富税。在二十国集团的17个国家中，68%的成年人赞成让富人为其财富缴纳更高的税，以此作为调节社会两极分化的一种手段。在二十国集团国家中接受调查的百万富翁里，约75%的受调查者支持对财富征收更高的税，超过50%的百万富翁认为巨额财富是“对民主的威胁”。二十国集团最近提出的对亿万富翁征收税率为2%的最低财富税的提议也得到了政策制定者和活动家的积极响应。不过，该建议针对的是亿万富翁，主要解决富裕国家最极端的财富集中问题，旨在复制国际税改中的全球最低税制度，需要大多数国家加入或达成国际协议。而效仿西班牙的财富税制度，可以更广泛地针对各国占人口0.5%的最富有人群，将使大多数国家都能解决本国经济中的极端财富集中问题。

“尽管少数富裕国家似乎仍在阻挠全球范围内财富税的出台，大多数国家目前正在努力参与探讨相关改革建议，以终结跨国公司和超级富豪滥用税收政策造成的危害。这是我们迄今为止拥有的最佳机会。”税收正义联盟研究员艾莉森·舒尔茨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