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经济学家伊斯雷尔·柯兹纳是奥地利经济学派的代表性人物，以对企业家精神方面的研究闻名，多次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提名。柯兹纳引领了奥地利经济学派20世纪80年代在美国的复兴，著有《主观主义、可理解性与经济理解》等论文集，强调了市场交换与生产自由在经济繁荣中的核心作用，展示了这些自由原则对于经济发展的重要性。

奥地利经济学派是近代边际效用学派中主要的一个学派，以边际效用价值论来建立其理论体系。传统奥地利经济学派坚持非均衡论，柯兹纳延续这一认识，反对西方主流经济学中的均衡论，他认为在真实世界的经济学中不可能达到均衡（供需均衡），但承认市场有“可均衡性”。

柯兹纳认为，均衡化是市场趋向更协调状态的过程，这一过程由企业家驱动。在《竞争与企业家精神》一书中他提出了对竞争、企业家精神和“市场过程”的核心看法，奠定了他在奥地利经济学派中的独特地位。

市场竞争与“企业家警觉”

柯兹纳提到，社会现象是个体行为与个人之间互动的结果，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偏好、需求和条件，产品和服务的价值大小取决于购买者愿意付出的代价，客观上并不存在绝对合理的价值或价格。消费者对产品的价值评估和生产者对生产要素的价值评估都是会犯错的，而企业家会通过发现市场中的错误和获利机会采取行动。在竞争中，企业家的发现和行动推动市场取得更大程度的协调，体现在市场双方的供需匹配程度加深。

柯兹纳强调企业家精神在市场竞争中的核心作用，认为竞争是企业家不断寻找和利用新机会的过程，即使只有一个潜在进入者，也能迫使市场中的在位者保持警觉和效率。这种“企业家警觉”是发现市场非均衡状态的动力。这一观点被认为是重新构建了微观经济学体系，即企业家通过警觉性捕捉未被认识的机会，推动市场趋向均衡。

柯兹纳将“企业家警觉”定义为“人类特有的市场机会感知能力”，认为该能力具有三个特征：无法通过成本收益计算获得的非计划性；主动构建市场机会而非被动响应的创造性；通过价格差实现资源优化配置的套利性。他认为，激发以及塑造企业家行为，需要引发他们对未来的“想象”——“企业家警觉”，使得其努力去注意并且正确想象将要发生的未来情形，这些带来的预期收益又能够进一步促进企业家的主动性。

不同于约瑟夫·熊彼特所定义的“创造性破坏”或传统“冒险者”的企业家形象，柯兹纳认为企业家更像是市场的协调者。企业家驱动市场竞争，呈现出创造性，使得市场供需更加匹配。柯兹纳认为，企业家行为就是对纯粹盈利机会信号作出的反应，正是这种盈利机会激励促成了企业家的竞争性过程或竞争性的企业家发现过程，让参与市场的企业家了解越来越多的、分散于市场中的相关信息。

在此基础上，柯兹纳还引入“纯粹企业家”概念，强调其对至今未被发现的机会的警觉——“纯粹企业家”不满足于“想要十美元钞票”，而是“警觉地意识到那张十美元钞票在谁手上，并且可以拿到”。“纯粹企业家”能够意识到市场上存在某种未被很好满足的需求，并且可以提供产品与服务很好地满足它。

企业家精神与经济增长

柯兹纳在《论经济增长的前提》一文中提出，企业家对创业机会的发现和利用，使市场中分散的个体识别到改进当前决策的机会，预测到他人决策中隐含的变化，价格、生产方法、产量选择、要素收入等方面的变化往往预示着当前资源配置中存在缺陷，这些变化推动企业家采取纠正市场的行为，最终优化资源配置进而推动了经济增长。

这个过程实质上展示了企业家如何作出最优决策并随后执行来创造经济增长。从创业角度来看，企业家发现市场机会可以引发更多的创业行为，越来越多的创业企业为国家创造就业，推动经济增长。在柯兹纳看来，经济增长的过程是企业家发现或创造新机会而进行自我增强的过程。那么企业家精神能否作为一种资源要素引入经典的经济增长模型中？柯兹纳认为，企业家精神是在市场自由进入情景下，一种可以零成本挖掘出来的东西。柯兹纳在《市场发现与资本主义过程》一书中进一步解释，企业家精神本质上是动态的，不能将企业家精神如同资本、劳动力那样的生产要素一样添加到经典的经济增长模型中，但这并不影响企业家精神作为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与动力来源。

柯兹纳的企业家精神与创业发现理论对新古典主义经济学理论“缺口”做了重要补充和完善，建立了奥地利经济学派与西方主流经济学的对话可能性，其分析对于洞悉企业家精神本质、研究企业家在市场中的重要作用具有借鉴意义。

（作者单位：国家税务总局上海市青浦区税务局）